那年(1918)3月中旬生了一次大病。
先是身体乏力,头觉晕眩,后来发热卧床,不思饮食。
这场病经过一个多月才好起来。
5月7日病痊返回学校。
20日又患病,勉强支持了两三天,后来再不能支持,便在23日再回家养病。
病情是一日比一日沉重。
但因为争取虚荣的缘故,抱病参加6月3日至7日的直晋两省教会中学联合考试。
那时已经卧病十几日之久,实在连起床都办不到,却冒著性命的危险,从东城家中乘人力车到西城校中去赴考。
五天的考试,只考了两天便再不能起床,病也因此更加严重起来。
当我的病最严重的时候,我的心恐惧起来。
我恐怕我的病再不能痊愈。
我怕死,但我那时离死期已经不远。
我恐惧,我失望。
我懊悔不应当抗拒神的呼召。
我想作大政治家的野心到这时候不得不放弃了。
我知道我抗拒不了神。
我明白“人定胜天”是一句狂人的妄语。
我那时在万分痛苦与绝望中向神发出无声的祷告说,如果我的病不能痊愈,我承认我应该死;但如果神存留我的性命,我再不敢抗拒神了。
那时我的病已经严重到极点,吃了许多药都丝毫没有效用。
一位伦敦会医院的医生告诉我的姐姐说我的病已经没有盼望了。
不料神行了大事,当我那无声的祷告达到祂耳中的时候,祂很奇妙的医治了我的沉屙。
神藉著这两次的大病征服了我,消灭了我作政治家的野心。
到6月下旬,病好了起来。
6月27日学校开毕业会。
校方因为我的成绩一向优良,允许我和别人一样毕业。
中学四年的学业算是告了一个段落。
大病方痊,身体非常的软弱。
认识我的人大多数都劝我好好休息一年。
但我不愿意慢了学业,坚决继续读书,因此在9月中旬便继续著入了学。
当我在中学读书的时候,北京一带只有两个教会立的大学,一个是北通县的协和大学,另一个是北京城内的汇文大学。
汇文是美以美会单独设立的,协和却是长老会、公理会、伦敦会几个公会合办的。
我是伦敦会的学生,从萃文中学毕业以后,应当升入协和大学。
可是正在那年的秋季,几个教会已经决定开始把两个大学合办,地址不在通县,却在北京。
通县协和大学的旧址改为璐河中学。
那时中学是四年制,大学部是六年制。
一至两年称为预科,三年至六年称为本科。
我从中学毕业,当然是先入预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