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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遮雾罩玄武门

泪痕春雨君自2009年开始在天涯论坛连载长篇历史评论《明帝国的灭亡》之后,一直笔耕不缀。随后十年时间里,连续创作了《漫评两晋南北朝》、《汉高祖刘邦》、《草原争霸战》、《漫评三国》、《漫评南宋》、《漫评残唐五代》、《漫评晚唐》、《漫评隋唐》等十部历史长篇评论,还有《漫评唯物史观》、《笑评水浒》两部长篇作品,总字数近500多万。他此次的选点相对集中,就是“玄武门之变”一件事。这是一个隋唐学者人人能言,而没人能说透的话题。唐朝一向是我们引以为自豪的,而唐太宗,其文治武功,在君王群体中难以让人作第二人想,加以从善如流,一向是君王中的楷模,贞观之治、刑措二十余年更是神一般的存在。但是,“玄武门之变”却是他始终绕不过去的一道坎。皇位继承问题,一直是中国古代的老大难问题。商代前期以兄终弟及为主,到商代後期,过渡到单纯的父子相继。西周开始,进一步明确为嫡长子继承制。即便如此,很早就出现了立爱还是立嫡的问题。早在周代,幽王宠褒姒,欲立其所生而废太子,王位的继承引发了内乱,最终导致西周灭亡。秦代立二世而亡,除了过度残暴不仁,帝位的继承不正也是一个问题。汉代外戚与宦官的斗争贯彻始终,也基本上围绕继承人的废立问题,以至于到了东汉,出了非常多的傀儡儿皇帝。在正常的时代,立贤还是立长的问题,也一直困扰着历代君王,唐之前有西晋,嫡长子为白痴却以礼法得立,最终酿成八王之乱。唐之後有明,名份正当的皇长孙朱允炆与贤能的皇子朱棣不能两全,最终发生靖难之役。这个问题,其实是建储制度天然的弊端。直到清朝雍正时期才最终采用不立太子、遗嘱指定继位人选(藏于正大光明匾後)的办法最终解决。作者详考“玄武门之变”始末,及李世民、李建成、李元吉、李渊等诸人生平,依托两唐书、通鉴及《大唐创业起居注》、《贞观故事》等,援引《左传》、史、汉、东晋十六国、南北朝、隋唐及宋、明诸朝史事,落脚点则在于,名份所在的太子与强势皇子之间两强不能并立,而人君所以欲强皇子者,不全因偏爱,更多是防范太子,如此一来,强不得,弱不得,一旦链条某个环节出问题,必然酿成悲剧。隋文帝如此,唐高祖也是如此,尽管结局略有不同,但格局、操作却大体相似。

《论语·子张》子贡曰:“纣之不善,不如是之甚也。是以君子恶居下流,天下之恶皆归焉。”李建成则更甚焉,从历史的比较来看,把他放在其他时代,与别的太子们相比,一点也不逊色,不幸而与李世民同时且最终失败,历史由后者书写,能写成今天这个样子,已经笔下留情了。

我们平日读史,除了程式化的教科书,更多的是一朝一代,甚至一时一人一事,即便是像《史记》这样的所谓“通史”,也只是叙述时段上有跨越而已,并不存在上下系联,而泪痕春雨君的写法,则以宽广通达的视野,事类相接,事理相通,读其文,将为我们拂去旧史的面纱,呈现最近于真实历史的天空,以及天空中那些若隐若现的美丽云彩。



武汉大学 萧圣中

2020.06.02